经北宋程颢、程颐竭力尊崇,南宋朱熹又作《大学章句》,最终和《中庸》《论语》《孟子》并称“四书”。宋、元以后,《大学》成为学校官定的教科书和科举考试的必读书,对中国古代教育产生了极大的影响。
《大学》提出的“三纲领”(明明德、亲民、止于至善)和“八条目”(格物、致知、诚意、正心、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),强调修己是治人的前提,修己的目的是为了治国平天下,说明治国平天下和个人道德修养的一致性。
《大学》全文文辞简约,内涵深刻,影响深远,概括总结了先秦儒家道德修养理论,以及关于道德修养的基本原则和方法,对儒家政治哲学也有系统的论述,对做人、处事、治国等有深刻的启迪性。
大学之道,在于显明我们自身本有的光明的性德,在于亲近民众,使人人恢复原本就有的光明的性德,在于让我们自己和他人都回归到圆满的本性中来。
知止而后有定;定而后能静;静而后能安;安而后能虑;虑而后能得。物有本末,事有终始。知所先后,则近道矣。【译文】知道要止于至善,然后才能志有定向;志有定向,然后才能心不妄动;心不妄动,然后才能安于目前的处境;安于目前的处境,然后才能虑事精详;虑事精详,然后才能达到至善的境界。天下万事万物都有根本和枝末,有终结和开始。能够明了万事万物本末始终的道理,皆接近于明了大学之道了。
【原文】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,先治其国;欲治其国者,先齐其家;欲齐其家者,先修其身;欲修其身者,先正其心;欲正其心者,先诚其意;欲诚其意者,先致其知;致知在格物。
【译文】自古以来那些想要让全天下人都显明其明德的人,先要治理好自己的国家,要治好自己的国家,先要整治好自己的家,要整治好自己的家,先要修好己身,要修好身,先要端正自己的心念,要端正自己的心念,就要保持真诚恭敬之意,要想能保持真诚恭敬之意,则要觉悟宇宙人生的真相,要觉悟宇宙人生的真相,则要革除我们内心的各种物欲。
物格而后知至;知至而后意诚;意诚而后心正;心正而后身修;身修而后家齐;家齐而后国治;国治而后天下平。自天子以至于庶人,壹是皆以修身为本。其本乱而末治者,否矣。其所厚者薄,而其所薄者厚,未之有也。此谓知本,此谓知之至也。
【译文】能够革除内心的私欲,就能够觉悟宇宙人生的真相;知道宇宙宇宙人生的真相,(万物皆是我自性所现)就能够对一切人、事、物保持真诚恭敬;能够对一切事物保持真诚恭敬,我们的心念就能够端正;我们的心念端正了,就能够修好己身;己身修好了,家自然就能够整治好;把家整治好了,就能够把国治理好;把国治理好了,国泰民安之后天下也就太平了。从国家领导人到普通百姓,都要以修身作为根本,身没有修好而希望家国天下得到治理,是从来没有的事情。对修身应该视为首要的反而视为次要,对治国平天下应该视为次要的反而视为首要,这样要想使恩泽及于天下,是不会有的事。明白修身是治国平天下的源头,这叫知道根本,这就称为是知的极致。
所谓诚其意者,毋自欺也。如恶恶臭,如好好色,此之谓自谦。故君子必慎其独也。小人闲居为不善,无所不至;见君子而后厌然,揜其不善而著其善。人之视己,如见其肺肝然,则何益矣?此谓诚于中,形于外。故君子必慎其独也。曾子曰:“十目所视,十手所指,其严乎!”富润屋,德润身,心广体胖。故君子必诚其意。
【译文】所谓诚意,就是不欺骗自己。就像讨厌不好的气味、爱好美好的颜色一样,这就叫做自快自足,毫不造作。所以君子独处的时候,一定要谨慎,不可随便。小人平时做坏事,想不善的事情,无恶不作;见到君子,便躲躲闪闪地掩饰自己的坏处,而表现自己的好处。可是别人看来,好像看见他的肺肝一样清清楚楚,这样掩饰,又有什么益处呢?这就叫做内心真实,一定会体现到外在来。所以君子即使在独处的时候也一定要谨慎,不可随便啊!曾子说:“十双眼睛看着你,十只手指着你,这是多么严厉啊!”财富可以把房子装饰得漂亮,美德可以润泽己身,内心坦然,身体自然安泰。所以君子一定要做到内心的意念都能真实无妄。
《诗》云:“瞻彼淇澳,菉竹猗猗。有斐君子,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。瑟兮僴兮,赫兮喧兮。有斐君子,终不可喧兮。”如切如磋者,道学也;如琢如磨者,自修也;瑟兮僴兮者,恂慄也;赫兮喧兮者,威仪也;有斐君子,终不可喧兮者,道盛德至善,民之不能忘也。
【译文】《诗经·卫风·淇澳》赞美卫武公的德行说道:“你看你看,那淇水的岸边,青翠的绿竹长得多么的茂盛!文质彬彬的君子,对自己的修养,像治骨角、治玉石一样,不断地切磋琢磨,精益求精。严密而刚毅,光明而盛大;有品德的君子,真教人难忘啊!”像治骨角般的切磋,说明他求学的工夫;像治玉般的琢磨,说明他自修敦品的工夫;严密而刚毅,是他戒慎恐惧的态度;光明而盛大,是他正直不阿的仪表。有品德的君子,真教人难忘,是说明他高尚的品德,达到至善的境地,人民不可能忘了他。
《诗》云:“於戏,前王不忘!”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,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,此以没世不忘也。《康诰》曰:“克明德。”《大甲》曰:“顾諟天之明命。”《帝典》曰:“克明峻德。”皆自明也。
【译文】《诗经》上说,“伟大的先王啊!后世的人永远不会忘记他们的功德。”后世的贤人君子,尊敬他该尊敬的贤人,爱护他所当爱护的人,老百姓也就乐他们所乐的。伟大的先王能够精诚其意,垂于后世,所以君子和平民都能够永远不忘他们的功德。《康诰》上周公告诫康叔说:“要能够显明自己的明德。”《大甲》上伊尹告诫大甲说:“要敬奉天命,承顺天地。”《尧典》上说:“尧帝能够彰显崇高的性德。”都是自己把明德显发出来的啊!
汤之盘铭曰:“苟日新,日日新,又日新。”《康诰》曰:“作新民。”《诗》曰:“周虽旧邦,其命维新。”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。
【译文】汤王沐浴的浴盆上刻了文字儆戒说:“诚能除去旧染的污垢,不断地求革新,当日新又新,新新不已。”《康诰》上说:“还要鼓舞民众革新。”《诗经》上说:“周地虽是一个古老的邦国,到了文王却能自新新民,承受天命,建立新生的国家。”所以有德位的人当尽心尽力来做革新的工作。
《诗》云:“邦畿千里,惟民所止。”《诗》云:“缗蛮黄鸟,止于丘隅。”子曰:“于止,知其所止,可以人而不如鸟乎?”《诗》云:“穆穆文王,於缉熙敬止。”为人君,止于仁;为人臣,止于敬;为人子,止于孝;为人父,止于慈;与国人交,止于信。子曰:“听讼,吾犹人也。必也使无讼乎!”无情者,不得尽其辞,大畏民志。此谓知本。
【译文】《诗经》上说:“城邦一千里方圆的地方,都是百姓所聚集依止的地方!(只要人君贤德,就会有人民来依附他。)”《诗经》上又说:“缗蛮这样微小的黄鸟,也懂得要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栖息。”孔子说:“连小鸟都知道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栖息,难道我们人连小鸟还不如吗?”《诗经》上说:“端庄恭敬的文王啊!他不断地发挥他的光明德性,而谨慎地使自己处于至善的境地。”做国君时,一心做到仁爱;做臣子时,一心做到庄敬;做子女时,一心做到孝顺;做父母时,一心做到慈爱;与他人交往,一心做到信实。孔子说:“审判争讼,im体育我和别人也没有什么两样,如果说跟别人有区别的话,一定要使民间根本就无争讼才好!”使隐瞒实情的人不敢花言巧语,使人民的心志,为君子的明德所感召而大大畏服。这才叫知道根本。
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:身有所忿懥,则不得其正;有所恐惧,则不得其正。有所好乐,则不得其正。有所忧患,则不得其正。心不在焉,视而不见,听而不闻,食而不知其味。此谓修身在正其心。
【译文】所谓修身在端正心念,这是什么意思呢?我们有所愤怒的时候,我们的心念就不能够端正;有所恐惧的时候,我们的心念就不能够端正;有所喜好、逸乐的时候,我们的心念就不能够端正;有所忧患的时候,我们的心念就不能够端正。如果一个人的心不专注,看到东西如同没有看见,听到声音也如同没有听见,吃东西也不知道滋味。这就叫做修身在于端正心念。
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: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,之其所贱恶而辟焉,之其所畏敬而辟焉,之其所哀矜而辟焉,之其所敖惰而辟焉。故好而知其恶,恶而知其美者,天下鲜矣。故谚有之曰:“人莫知其子之恶,莫知其苗之硕。”此谓身不修,不可以齐其家。
所谓要整治好家族在于修正自身品德,是因为人往往对于自己亲爱的人会有所偏爱;对于自己厌恶的人会有偏厌;对于自己敬畏的人会有偏敬;对于自己同情的人会有偏护;对于自己轻视的人会有偏轻。因此,喜欢一个人而能看到他的不足,讨厌一个人而能看到他的优点,这样的人天下少有。谚语说:“人往往不知道自己孩子的缺点,往往不满足于自己的庄稼长得硕大。”这就是说不把自身修好,就不能整治好家族。
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,其家不可教,而能教人者,无之。故君子不出家,而成教于国。孝者,所以事君也;弟者,所以事长也;慈者,所以使众也。《康诰》曰:“如保赤子”,心诚求之,虽不中,不远矣。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也。一家仁,一国兴仁;一家让,一国兴让;一人贪戾,一国作乱。其机如此,此谓一言偾事,一人定国。
所谓治国必先齐家的意思,是说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能教化好,而能教化他人,是从来没有的事。因此,真正有德行的君子,不出自己的家门,也能够把好的德风教化推广到全国。在家能够对父母尽孝道,在朝廷侍奉君主就能够尽忠;在家能够对兄弟尽悌道,在社会上对待尊长就能够礼敬;在家对孩子能尽慈道,到外面就知道如何使众。《康诰》中成王告诫康叔说:“要像母亲养护婴孩一样保护百姓。”心里确有这念头诚诚实实的去追求,虽未能事事合理,但距理想也就不远了。从来没有先学会了抚养孩子,再出嫁的啊。在上位的君主一家能够兴行仁道,一个国家就能够兴起仁义之风;在上位的君主一家能够处处礼让,一个国家就会兴起人人礼让之风;在上位的君主贪婪暴戾,一国的人都会犯上作乱。治国的关键就在此处,这就是一句话能把事情败坏,一个人能使国家安定。
尧舜率天下以仁,而民从之;桀纣率天下以暴,而民从之。其所令反其所好,而民不从。是故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,无诸己而后非诸人。所藏乎身不恕,而能喻诸人者,未之有也。故治国在齐其家。【译文】尧王、舜王以仁政领导天下,百姓就跟着他行仁;夏桀、商纣以暴戾横行天下,百姓就跟着他做坏事。君王所发布的政令如果与他平日的好恶正好相反,那老百姓是不会听从他的话的。所以君子总是自己先做到了,然后才去教导别人;先克服掉自身的毛病,然后才去帮助别人改正错误。本身所怀藏的就缺少恕道,而却要求别人行恕道,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啊!所以说要把国家治理好,首先在于把家整治好。
《诗》云:“桃之夭夭,其叶蓁蓁。之子于归,宜其家人。”宜其家人,而后可以教国人。《诗》云:“宜兄宜弟。”宜兄宜弟,而后可以教国人。《诗》云:“其仪不忒,正是四国。”其为父子兄弟足法,而后民法之也。此谓治国在齐其家。
《诗经》上说:“桃花茂盛地开着,枝叶是多么地茂密啊!美丽的姑娘出嫁到夫家,让一家人都和睦美好。”能够让一家人相处和睦,然后才可以去教化国人。《诗经》上说:“做兄长的能够爱护弟弟,做弟弟的能够尊敬兄长。”在家里兄弟和睦了,才能够出来教化一国人都和睦。《诗经》上说:“威仪庄重的君子啊,是四方国家的表率。”一个人对待父母和兄弟足以值得一国人都来效法,然后民众才会来效法他。这叫做治国在于先整治好自己的家啊!
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,上老老而民兴孝;上长长而民兴悌;上恤孤而民不倍;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。所恶于上,毋以使下;所恶于下,毋以事上;所恶于前,毋以先后;所恶于后,毋以从前;所恶于右,毋以交左;所恶于左,毋以交于右:此之谓絜矩之道。
【译文】所谓平天下在于治国的意思,是说在上位的人能尊敬老年人,那么百姓的孝敬之风就能兴起;在上位的人能敬事长者,那么百姓的友悌之风就能兴起;在上位的人能体恤孤苦无依的人,那么百姓之间就不会相互背弃。所以,有德行的君子总是施行推己及人、恕己接物的“絜矩之道”。不喜欢上司对自己的一些做法,就不要这样去对待下属;不喜欢下属的一些行为表现,自己就不要以同样的方式来应付上级;不满意前人做过的事,自己就不要接着去做,以免贻患后人;不愿意后面的人怎样对待自己,自己也就不要这样去对待前面的人;不喜欢右边人的作为,就不要用这种行为对待左边的人;不喜欢左边人的作为,就不要用这种行为对待右边的人。这就是推己及人、恕己接物的“絜矩之道”。
《诗》云:“乐只君子,民之父母”。民之所好好之,民之所恶恶之,此之谓民之父母。诗云:“节彼南山,维石岩岩;赫赫师尹,民具尔瞻。”有国者不可以不慎,辟,则为天下僇矣!
【译文】《诗经》上说:“和乐在上的君子呀!这才是我们老百姓的父母。”老百姓喜欢的自己也跟着喜欢,老百姓厌恶的自己也跟着厌恶,这才称得上百姓的父母啊。《诗经》上还说:“那高峻巍峨的南山上啊,山石超拔耸立,那容貌显盛的周太师尹氏啊,人人以瞻视的目光仰望着他。”所以说,治理一国的君主不可以不谨慎啊!如果您有邪僻的行为,那么天下的人们就会共同起来诛讨您呀!
《诗》云:“殷之未丧师,克配上帝;仪监于殷,峻命不易。”道得众则得国;失众则失国。是故君子先慎乎德:有德此有人,有人此有土,有土此有财,有财此有用。德者,本也;财者,末也。外本内末,争民施夺。是故财聚散,财散聚。是故言悖而出者,亦悖而入;货悖而入者,亦悖而出。
【译文】《诗经》上说:“过去殷朝没有丧失民心的时候,所行政事,都能够符合上天之道啊!你应该好好借鉴殷朝的先王们,上天的王命是不可以违背的啊!”君主所行的治国之道能够得到民众的拥护,就能拥有这个国家,如果失去民众的拥护,就会失去整个国家。所以君子时刻小心谨慎,最担心的应该是自己有没有德行啊。自己有德行,自然就会有众人来归附,众人来归附,自然就会有土地,有了土地和人民,自然就能够生植万物,创造财富,有了财富自然就能够使国家财用丰足。所以,德行才是最根本的啊,财富不过是枝末而已。君主如果把外在的财富作为追求的根本,而把修养内在的道德看作是细枝末节,心理想着财富,而疏远修德,就会和民众争夺利益,这样就如同在教导民众相互抢夺利益。君主若把财富聚集起来,民心就会离散;若是把财富散在民间,民众的心就会聚集在君主周围。所以说,不合乎大道的话说出来,人家也会以不合乎大道的话来回敬你,用不合道理的方式得来的财富,也会以不合道理的方式耗费掉。
《康诰》曰:“惟命不于常。”道善则得之,不善则失之矣。《楚书》曰:“楚国无以为宝,惟善以为宝。”舅犯曰:“亡人无以为宝,仁亲以为宝。”《秦誓》曰:“若有一介臣,断断兮,无他技;其心休休焉,其如有容焉。人之有技,若己有之;人之彦圣,其心好之;不啻若自其口出,寔能容之,以能保我子孙黎民,尚亦有利哉。人之有技,媢疾以恶之;人之彦圣,而违之俾不通;寔不能容,以不能保我子孙黎民,亦曰殆哉。”
【译文】《康诰》上说:“天命是不会固定不变的啊!”你的治国之道是善的、符合天道,则能得到天命;如果是不善的,违背天道的,就会失去天命。《楚书》上说:“楚国没有值得称为宝贝的物品,惟有有仁德的善人是楚国的国宝。”狐偃对流亡的重耳说:“流亡的人,没有什么珍贵的宝物,唯以亲爱仁道为宝。”《秦誓》上说:“若是有这样一个耿介的臣子,他的心非常地诚恳专一,没有别的什么特殊技能,然而他的心非常地良善,又宽宏大量。别人有什么学问和能力,他没有丝毫的嫉妒心,就像自己拥有一样,看到别人有道德学问,他就心向往之,不只是口头上称赞对方,而且心里所喜好的,还要超过口头的赞美。真正有如此容人的雅量,用这样的贤德之人,才能够保佑我的子孙和黎民百姓。不但是对我有利,而且对我的子孙、我的百姓都有利啊!他人有学问和能力,则掩藏嫉妒,憎恶人家,见到他人的道德学问都好的,处处嫉妒人家,给对方设置障碍,让人办事办不成功。如果有一个臣子,心量狭小,不能够容纳贤德的人才,这样的人就不能保护我的子孙,也保护不了天下百姓,不仅保护不了,如果用这样一个人,我们的子孙和百姓已经处在危亡之中了。”
唯仁人放流之,迸诸四夷,不与同中国。此谓惟仁人为能爱人,能恶人。见贤而不能举,举而不能先,命也;见不善而不能退,退而不能远,过也。好人之所恶,恶人之所好,是谓拂人之性,菑必逮夫身。是故君子有大道,必忠信以得之,骄泰以失之。
【译文】惟有有仁德的君主,能够流放蔽贤的小人,把他们驱逐出境,不让他们和大家同住在中原境内。这就是说,只有有仁德的君主,能够做到亲爱有德的贤人,厌恶蔽贤的小人。见到有贤德的人才不能够推举,推举了,又不能使他居在自己的前列,这就是轻慢于所举的贤德之人。见到不善的人不能够把他贬退下去,贬退了,又不能贬退得很远,这就是过失。喜爱大家所讨厌的,讨厌大家所喜爱的,这就叫悖逆人性,这样做,灾祸一定会降临到他的身上。因此,君子能够行孝、悌、仁、义的治国大道,一定是从忠信诚敬得来的,君子违背孝、悌、仁、义的治国大道,一定是从傲慢和贪图享受开始的。
生财有大道:生之者众,食之者寡;为之者疾,用之者舒;则财恒足矣。仁者以财发身,不仁者以身发财。未有上好仁,而下不好义者也;未有好义,其事不终者也;未有府库财,非其财者也。孟献子曰:“畜马乘,不察于鸡豚;伐冰之家,不畜牛羊;百乘之家,不畜聚敛之臣;与其有聚敛之臣,宁有盗臣。”此谓国不以利为利,以义为利也。长国家而务财用者,必自小人矣;彼为善之。小人之使为国家,菑害并至,虽有善者,亦无如之何矣。此谓国不以利为利,以义为利也。【译文】君主要生养财富,也有个重要的法则:从事生产的人众多,坐食俸禄的人少,从事生产积极而又快速,在用度上能够节制和舒缓,这样国家的财富便不会匮乏。有仁德的君主散财使人民富足,以发扬己身的德誉;没有仁德的君主牺牲自己的德誉,来增加自己的财富。没有听说过在上位的君主有仁德,而在下位的臣子会违背道义的,没有听说过遵从道义,办事不尽职尽责的;没有府库里的财货,不属于君主所有的。孟献子说:“家里能自备车驾的官员,不会计较养鸡养猪的小利;家里凿有冰窖供祭祀用的官员,不会去计较养牛养羊的生息;拥有百辆兵车的官员,不会任用专事搜刮的家臣;与其有专事搜刮的家臣,宁可有盗窃公家财物的家臣。”这就是所说的,国家不要以货财之利为利益,要以道德仁义为国家之利。作为一国之长的君主,只注重货财之利,一定是从任用聚敛财物的小人开始,因为这些人是善于敛财的。让小人来治理国家,天灾人祸必然同时降临,虽然有贤能的人出来挽救,也没有什么办法了。这就是说“国家不能以货财之利为利益,要以道德仁义为利益”的道理啊。